第一百六十六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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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深入虎穴
勒其應過後他就放緩腳步匆忙離去，果然順著那小路走到盡頭就能聽到不遠處晉公子和一圓潤身材的男子交談的聲音。
他躲在圍墻後，屏息凝神……他們的聲音不大，但也能聽的清楚。
“上頭得了風聲，近來似有京城朝廷重臣入江南南巡，可馬虎不得，公子定要仔細盯緊了今日的客人，若有任何異常，及時向主人稟明。”
那矮胖些的圓潤男子恭敬開口，隨即晉公子聽後清潤嗓音再次響起：“嗯，我已知曉。”
那圓潤男子點頭哈腰應過後，晉公子便獨自回到剛才的長廊。
他穿過長廊繞到後臺，來到一廂房外。
門外看守的人恭敬叫聲晉公子，隨即一左一右為他推開了房門。
房裏只有幾張矮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擺件。
椅子上坐著七八個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都被捆綁住雙手雙腿。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房間裏久久消散不去。
只見那白衣男子打量她們一番，隨即側頭吩咐門外手下：“帶他們進去吧。”
門外湧入幾個男人，粗魯的把她們拉起來，使勁拽著手臂就拖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整個空曠的戲臺，臺下僅僅陳列幾張雕花太師椅，每兩張椅子中間放置張漆木四方桌。
桌椅後有一張極大的梅蘭花樣屏風，顯然是為了隔絕看客而設。屏風後的燭火直直照著塊藍布，整個房間裏只有些許微弱的詭異藍光。
臺下已經坐了幾人，都帶著相同的白色面具。沒有人出聲言語，寂靜的能聽到身旁人的呼吸。
那屏風後的燭火突然被人吹滅，整個大廳裏登時沒了光亮，只聽見戲臺上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戲臺頂部突然亮起刺眼白光，臺下看客下意識擡手遮擋。當他們逐漸適應光亮時，眼前之景頗讓人感到無比驚異。
幾個少男少女被捆綁半吊在空中，每個人有兩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拉住繩索。只要在高處的人一松手，他們便會直直摔落在地。
哭啼之聲不絕於耳，甚至愈來愈盛，回蕩在這封閉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人人都想要為自己求得一個自救之法，可看似卻只是徒勞無功。
淮寧同柳昭旻並肩坐在紅木擺臺的左右兩側，此次隨行之人並不多，大多侍衛都穿戴尋常常服扮作普通百姓候在外頭。
這個地方想要進來實屬不易，柳昭旻也廢了不小的功夫方才打點好一切換回一張入場券。
沈歸和幾個他信得過的心腹親衛紛紛坐在淮寧和柳昭旻的周圍，或前或後，分列開卻相隔並不算太遠，若當真會有突發情況必然也能夠及時化險為夷。
這地方的客人當真算不上少，廳內雖然不算寬闊，可所有陳列布置的位椅也都一一坐滿。
那面具將淮寧人人皆嘆驚為天人的容顏遮擋的嚴嚴實實，唯獨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靈動與迷人共存，便是多看一眼都要被全然勾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廳內燈光昏暗，淮寧下意識去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側身動作幅度不大，並不會太過惹人懷疑，就連柳昭旻一時都沒有註意到身旁淮寧的動作。
不出片刻，淮寧就在廳內所有人中僅靠一個背影就準確無誤認出了左側方顏禮的身影。
淮寧收回目光略微垂眸，不知為何，當自己親眼望見那人的身影時竟只覺得心中一片安穩。似乎剛才的不安與惶恐紛紛都被一掃而空。
僅僅一眼，僅僅一個背影而已，怎就能撫平他所有異樣的情緒呢。
淮寧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再望向顏禮所在的方向，說話間晉公子緩緩登上戲臺，笑著向看客致意：“各位貴客，這些便是今日展出的展品。若是有入眼的各位只管出價便是，不過務必考慮清楚。若是付不起贖身費用…各位的手腳便要留在這了。”
話音剛落，臺下一人卻匆匆上臺。
那人對著晉公子耳語幾句，告訴他登臺前在這些女子中曾有試圖逃跑的人。眼見他唇邊笑意漸漸凝固，回頭睨了一眼最左邊的女子。
“各位貴客，先為大家來個開場表演吧。”
說完他側頭望向高臺上拽著最左邊女子繩索的兩人，隨意一掀手。
那兩人點頭會意，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毫不猶豫松開了手中的繩索。
那女子頓時從半空墜落，淒厲慘叫在屋內傳回陣陣回音。她直直摔落在地，甚至沒有掙紮，她身下便溢出一攤鮮艷血跡。
被綁在半空的其他幾個幸存之人此刻被嚇得半死，女子都是花容失色，就連男子面色都“唰”的染上慘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回蕩在屋內。
眾人和看客低頭看了一眼那女子慘狀，那些“展品”又被吊在半空，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
“公子…！”
見狀柳昭旻急忙回頭望向自己身側的淮寧，淮寧半靠在椅背之上，雙手緊緊握著扶手，因太過用力而導致手背上青筋凸起。
“畜生…當真是慘無人道無法無天。”
見淮寧呼吸有些急促，柳昭旻急忙湊近一些低聲安撫道：“公子放心，侍衛都候在外頭，只等一聲令下就與裏頭沈歸他們裏應外合將這些喪盡天良之人一網打盡。”
臺上那女子的屍身被廳內小廝擡了出去，淮寧緊緊凝著地上尚未幹涸的血跡沒有片刻移開視線。目光如炬，仿佛硬生生要將地板灼出一個洞來。
“國師雖說要只身前往，可除了有勒其相陪同樣也帶了親衛相隨，想來是早有預料此事必有蹊蹺以備不時之需。”
“他辦事一項穩妥。”
這話淮寧想也沒想就下意識的輕飄飄從自己嘴裏脫口而出，柳昭旻聞言微微一楞，就算所謂的情意與言語行為能夠偽裝，可下意識的真心又如何能夠遮掩得了半分？
就算他二人之間再不似從前，可淮寧心底深處埋藏的那個人卻始終如一。
方才那場面雖算不上是惹得眾人之間湧上軒然大波，可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勒其面不改色望著臺上引起騷動的地方，望向顏禮時卻仍舊處之泰然：“他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視人命如草芥。”
“待將這些人紛紛救他們脫離苦海，再加上板上釘釘的證據，到時那人百口莫辯，聖上絕不會輕饒，必然從嚴發落。”
顏禮一手五指籠住自己手邊的茶盞卻並未揭開杯蓋和端過茶盞，隔著這冰冷厚重的面具勒其雖辨不出顏禮的表情，卻不難讀出他語氣中的隱忍。
被綁起來半吊在半空的眾人胸口湧動起陣陣翻騰，卻見晉公子突然伸手隨意指了一個勉強算得上長得端正的少年。
臺下交頭接耳卻不見有人開價，眼見那少年被嚇得面如死灰，可身旁另一個少年卻突然覺得自己仿若失重。
旁邊那位少年五官生的極其俊逸清秀，明明指的是自己旁邊那人，可高臺上的兩個面具男卻松開了他的繩索。
少年的身體極速下降，滯空的感覺讓他的心都跟著下沈，眨眼間就離地面越來越近。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靠近通道口處的兩個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站起身來，其中一人喝住拉繩索的人的動作，急急讓這少年停在半空。
聞言淮寧和柳昭旻都稍微有錯愕，淮寧更是心中猛然停滯。
他自然不會再任由這些人肆意妄為，當然命柳昭旻和沈歸屆時及時開口保住這些人的性命，卻不想被人搶先一步。
出聲那人一身墨青色衣裳，青玉緞帶束在腰間。衣袂仿佛無風自動，透著一股子淩厲氣息。
那位俊逸的少年胸口起伏劇烈，他距離地面不過一米，那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剛才距離死亡是那麽近。
這少年稍稍穩定住情緒，終於有力氣擡眼望向通道口。不管那男人出價與否，至少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
少年望向那男人的瞬間眼中難以抑制的溢出幾分感激之情，整個人似乎已經麻木，還未完全緩過神來。
晉公子雖心有不悅，卻依然掩去不快神色，賠著笑臉上前幾步走向那兩人。
高臺上的兩人一點點拉動繩索，慢慢將那位心魂未定的少年放在地面。
解開捆綁住自己身體的繩索後，這少年腳下一軟，半跪在地。深呼吸幾次後右手撐著地面慢慢站了起來。
入座後顏禮目不轉睛地直直望著這少年，卻不知是出於對這些無辜之人的憐惜和關心還是只因為這是淮寧所在意的事，他心中竟暗自感嘆所幸及時制止。
晉公子招呼手下侍奉其他客人，自己則走下戲臺來到顏禮身旁。
“這位貴客是第一次來吧？”
顏禮看著晉公子親自為自己斟茶的動作輕笑出聲：“這裏的規矩只為求財，公子又何出此言呢？”
“那貴客交了贖金便待三日後再到此處領人吧。”晉公子眸中笑裏藏刀，但四周暗淡無光和臉上面具皆將他面上殺心隱於黑暗。
顏禮眉目一凜，要順利帶走那個少年或是被拍下的其他人全身而退想來並不簡單。但顏禮自然也不打算與他爭辯。點頭應過後就擡手示意勒其給錢。
收錢後晉公子非但沒有一句阿諛奉承的好話，反而話裏話外的對他們下了逐客令。
顏禮親耳聽到晉公子和那位矮小男人的對話，自然明白也許自己的身份加上初來乍到會惹人懷疑，這倒也算不上稀奇。畢竟能做這樣勾當的人，又怎能不多留幾個心眼呢？
顏禮笑著起身，晉公子嘴上說的好聽，心裏說不定都在盤算著怎麽置他和他方才贖身那位少年於死地。
晉公子再次催促他二人離開，顏禮最後一次望向戲臺上的少年，而後笑著決絕回身大步離開。
他二人在晉公子隨手喚來的小廝帶領下穿過那條漆黑長廊。而晉公子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目送他們而去。
方才在門口恭迎他們的小廝守在門外，見他二人走出頗有眼力見的就去牽了馬來。
他們一前一後疾馳而去，那小廝站在原地微微頷首：“貴客慢走。”
夜色融融，繁星在蒼穹上熠熠閃爍。
廳內一切照舊，可漸漸沒有了那幾個女子的淒哀哭音。方才那少年依舊腳下發軟難能起身，蜷縮在水泥地面上半天沒有站起身來。
周圍沒人任何一個人扶他起身，仿佛都在看一個再好笑不過再無關緊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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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圍墻後，屏息凝神……他們的聲音不大，但也能聽的清楚。
“上頭得了風聲，近來似有京城朝廷重臣入江南南巡，可馬虎不得，公子定要仔細盯緊了今日的客人，若有任何異常，及時向主人稟明。”
那矮胖些的圓潤男子恭敬開口，隨即晉公子聽後清潤嗓音再次響起：“嗯，我已知曉。”
那圓潤男子點頭哈腰應過後，晉公子便獨自回到剛才的長廊。
他穿過長廊繞到後臺，來到一廂房外。
門外看守的人恭敬叫聲晉公子，隨即一左一右為他推開了房門。
房裏只有幾張矮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擺件。
椅子上坐著七八個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都被捆綁住雙手雙腿。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房間裏久久消散不去。
只見那白衣男子打量她們一番，隨即側頭吩咐門外手下：“帶他們進去吧。”
門外湧入幾個男人，粗魯的把她們拉起來，使勁拽著手臂就拖了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整個空曠的戲臺，臺下僅僅陳列幾張雕花太師椅，每兩張椅子中間放置張漆木四方桌。
桌椅後有一張極大的梅蘭花樣屏風，顯然是為了隔絕看客而設。屏風後的燭火直直照著塊藍布，整個房間裏只有些許微弱的詭異藍光。
臺下已經坐了幾人，都帶著相同的白色面具。沒有人出聲言語，寂靜的能聽到身旁人的呼吸。
那屏風後的燭火突然被人吹滅，整個大廳裏登時沒了光亮，只聽見戲臺上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戲臺頂部突然亮起刺眼白光，臺下看客下意識擡手遮擋。當他們逐漸適應光亮時，眼前之景頗讓人感到無比驚異。
幾個少男少女被捆綁半吊在空中，每個人有兩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拉住繩索。只要在高處的人一松手，他們便會直直摔落在地。
哭啼之聲不絕於耳，甚至愈來愈盛，回蕩在這封閉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人人都想要為自己求得一個自救之法，可看似卻只是徒勞無功。
淮寧同柳昭旻並肩坐在紅木擺臺的左右兩側，此次隨行之人並不多，大多侍衛都穿戴尋常常服扮作普通百姓候在外頭。
這個地方想要進來實屬不易，柳昭旻也廢了不小的功夫方才打點好一切換回一張入場券。
沈歸和幾個他信得過的心腹親衛紛紛坐在淮寧和柳昭旻的周圍，或前或後，分列開卻相隔並不算太遠，若當真會有突發情況必然也能夠及時化險為夷。
這地方的客人當真算不上少，廳內雖然不算寬闊，可所有陳列布置的位椅也都一一坐滿。
那面具將淮寧人人皆嘆驚為天人的容顏遮擋的嚴嚴實實，唯獨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靈動與迷人共存，便是多看一眼都要被全然勾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廳內燈光昏暗，淮寧下意識去尋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側身動作幅度不大，並不會太過惹人懷疑，就連柳昭旻一時都沒有註意到身旁淮寧的動作。
不出片刻，淮寧就在廳內所有人中僅靠一個背影就準確無誤認出了左側方顏禮的身影。
淮寧收回目光略微垂眸，不知為何，當自己親眼望見那人的身影時竟只覺得心中一片安穩。似乎剛才的不安與惶恐紛紛都被一掃而空。
僅僅一眼，僅僅一個背影而已，怎就能撫平他所有異樣的情緒呢。
淮寧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再望向顏禮所在的方向，說話間晉公子緩緩登上戲臺，笑著向看客致意：“各位貴客，這些便是今日展出的展品。若是有入眼的各位只管出價便是，不過務必考慮清楚。若是付不起贖身費用…各位的手腳便要留在這了。”
話音剛落，臺下一人卻匆匆上臺。
那人對著晉公子耳語幾句，告訴他登臺前在這些女子中曾有試圖逃跑的人。眼見他唇邊笑意漸漸凝固，回頭睨了一眼最左邊的女子。
“各位貴客，先為大家來個開場表演吧。”
說完他側頭望向高臺上拽著最左邊女子繩索的兩人，隨意一掀手。
那兩人點頭會意，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毫不猶豫松開了手中的繩索。
那女子頓時從半空墜落，淒厲慘叫在屋內傳回陣陣回音。她直直摔落在地，甚至沒有掙紮，她身下便溢出一攤鮮艷血跡。
被綁在半空的其他幾個幸存之人此刻被嚇得半死，女子都是花容失色，就連男子面色都“唰”的染上慘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回蕩在屋內。
眾人和看客低頭看了一眼那女子慘狀，那些“展品”又被吊在半空，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
“公子…！”
見狀柳昭旻急忙回頭望向自己身側的淮寧，淮寧半靠在椅背之上，雙手緊緊握著扶手，因太過用力而導致手背上青筋凸起。
“畜生…當真是慘無人道無法無天。”
見淮寧呼吸有些急促，柳昭旻急忙湊近一些低聲安撫道：“公子放心，侍衛都候在外頭，只等一聲令下就與裏頭沈歸他們裏應外合將這些喪盡天良之人一網打盡。”
臺上那女子的屍身被廳內小廝擡了出去，淮寧緊緊凝著地上尚未幹涸的血跡沒有片刻移開視線。目光如炬，仿佛硬生生要將地板灼出一個洞來。
“國師雖說要只身前往，可除了有勒其相陪同樣也帶了親衛相隨，想來是早有預料此事必有蹊蹺以備不時之需。”
“他辦事一項穩妥。”
這話淮寧想也沒想就下意識的輕飄飄從自己嘴裏脫口而出，柳昭旻聞言微微一楞，就算所謂的情意與言語行為能夠偽裝，可下意識的真心又如何能夠遮掩得了半分？
就算他二人之間再不似從前，可淮寧心底深處埋藏的那個人卻始終如一。
方才那場面雖算不上是惹得眾人之間湧上軒然大波，可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勒其面不改色望著臺上引起騷動的地方，望向顏禮時卻仍舊處之泰然：“他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視人命如草芥。”
“待將這些人紛紛救他們脫離苦海，再加上板上釘釘的證據，到時那人百口莫辯，聖上絕不會輕饒，必然從嚴發落。”
顏禮一手五指籠住自己手邊的茶盞卻並未揭開杯蓋和端過茶盞，隔著這冰冷厚重的面具勒其雖辨不出顏禮的表情，卻不難讀出他語氣中的隱忍。
被綁起來半吊在半空的眾人胸口湧動起陣陣翻騰，卻見晉公子突然伸手隨意指了一個勉強算得上長得端正的少年。
臺下交頭接耳卻不見有人開價，眼見那少年被嚇得面如死灰，可身旁另一個少年卻突然覺得自己仿若失重。
旁邊那位少年五官生的極其俊逸清秀，明明指的是自己旁邊那人，可高臺上的兩個面具男卻松開了他的繩索。
少年的身體極速下降，滯空的感覺讓他的心都跟著下沈，眨眼間就離地面越來越近。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靠近通道口處的兩個戴著面具的高大男人站起身來，其中一人喝住拉繩索的人的動作，急急讓這少年停在半空。
聞言淮寧和柳昭旻都稍微有錯愕，淮寧更是心中猛然停滯。
他自然不會再任由這些人肆意妄為，當然命柳昭旻和沈歸屆時及時開口保住這些人的性命，卻不想被人搶先一步。
出聲那人一身墨青色衣裳，青玉緞帶束在腰間。衣袂仿佛無風自動，透著一股子淩厲氣息。
那位俊逸的少年胸口起伏劇烈，他距離地面不過一米，那一瞬間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剛才距離死亡是那麽近。
這少年稍稍穩定住情緒，終於有力氣擡眼望向通道口。不管那男人出價與否，至少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
少年望向那男人的瞬間眼中難以抑制的溢出幾分感激之情，整個人似乎已經麻木，還未完全緩過神來。
晉公子雖心有不悅，卻依然掩去不快神色，賠著笑臉上前幾步走向那兩人。
高臺上的兩人一點點拉動繩索，慢慢將那位心魂未定的少年放在地面。
解開捆綁住自己身體的繩索後，這少年腳下一軟，半跪在地。深呼吸幾次後右手撐著地面慢慢站了起來。
入座後顏禮目不轉睛地直直望著這少年，卻不知是出於對這些無辜之人的憐惜和關心還是只因為這是淮寧所在意的事，他心中竟暗自感嘆所幸及時制止。
晉公子招呼手下侍奉其他客人，自己則走下戲臺來到顏禮身旁。
“這位貴客是第一次來吧？”
顏禮看著晉公子親自為自己斟茶的動作輕笑出聲：“這裏的規矩只為求財，公子又何出此言呢？”
“那貴客交了贖金便待三日後再到此處領人吧。”晉公子眸中笑裏藏刀，但四周暗淡無光和臉上面具皆將他面上殺心隱於黑暗。
顏禮眉目一凜，要順利帶走那個少年或是被拍下的其他人全身而退想來並不簡單。但顏禮自然也不打算與他爭辯。點頭應過後就擡手示意勒其給錢。
收錢後晉公子非但沒有一句阿諛奉承的好話，反而話裏話外的對他們下了逐客令。
顏禮親耳聽到晉公子和那位矮小男人的對話，自然明白也許自己的身份加上初來乍到會惹人懷疑，這倒也算不上稀奇。畢竟能做這樣勾當的人，又怎能不多留幾個心眼呢？
顏禮笑著起身，晉公子嘴上說的好聽，心裏說不定都在盤算著怎麽置他和他方才贖身那位少年於死地。
晉公子再次催促他二人離開，顏禮最後一次望向戲臺上的少年，而後笑著決絕回身大步離開。
他二人在晉公子隨手喚來的小廝帶領下穿過那條漆黑長廊。而晉公子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目送他們而去。
方才在門口恭迎他們的小廝守在門外，見他二人走出頗有眼力見的就去牽了馬來。
他們一前一後疾馳而去，那小廝站在原地微微頷首：“貴客慢走。”
夜色融融，繁星在蒼穹上熠熠閃爍。
廳內一切照舊，可漸漸沒有了那幾個女子的淒哀哭音。方才那少年依舊腳下發軟難能起身，蜷縮在水泥地面上半天沒有站起身來。
周圍沒人任何一個人扶他起身，仿佛都在看一個再好笑不過再無關緊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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